斧子

醉中渴饮一川血,金甲寒映燕山月。

〖转生/将军饼×书生齐〗待从头(一)

最近脑洞多但是比较忙,没想到一下子开了两个坑,我会慢慢填的。
(因为这几天一直在下雨,我就总想写下雨,结果两篇文里都在下雨……)


镇外十里,山腰处的寺庙中,听说新寄宿了一名年轻的书生,是个解元,准备来年去京城考学的,自称姓齐。
寺庙是广度众生地方,不会与人收食宿的银钱,但齐生觉得过意不去,就每日清早,替寺僧打扫上山来的山径。一来二去,难免会与些香客见面。齐生不过二十来的年纪,生得俊朗的相貌,浓眉大眼,又爱笑,很讨人喜欢,常着一身青襟襆头,虽然看上去很寒酸,但却整齐利落。
镇子不大,这样一个仪表堂堂的年轻书生,很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,一些好事者就开始打听起了齐生的来历。
其实,一个人的来历并不难猜。
山寺生活清苦,每日能果腹的不过是同寺僧一样的野菜稀粥,但凡生计尚可的人家,断不会让孩子受这样的苦——大家猜想,这个书生,要么家门不幸,要么是个孤儿。
不过这都不要紧,暂时贫贱也无妨,齐生已经是解元,学识是没得说,距离飞黄腾达,不过是上一趟金殿的事。青年才俊在什么地方都是抢手货,镇上几个富贾,已经在考虑,要不要招齐生当上门女婿了。
就在这个当口,临镇传来了些流言。
“你们不知道吗,他大名叫齐之侃,本来家中还有个娘,娘俩儿几亩田地还能过日子,结果没想到,三年前乡试放榜的那天,他老娘就没了,他变卖家资葬了他娘,守完三年的孝,就一个人住了那庙里。”说话的人说到这里,顾盼左右,压低了声音,“隔壁镇上都传,那孩子小时候算过一卦,说他能大富大贵,但是命里克人,你们瞧瞧,他先死了爹,考上解元又死了娘,这时候要是跟哪家结亲啊,说不定他金榜题名的时候,就得把人家姑娘克死了。”

风言风语最是传得飞快,不过几日,齐之侃便察觉出了旁人看他的眼光里多了些异样,有些镇上年轻的姑娘,也不再来日日上香。他脑子很灵光,大概能猜到这是为何,自从他离开母上的墓旁,已经辗转了多个地方,他走到哪里,流言就会跟到哪里。
齐之侃叹了口气,算下来自己在这幽静的寺中不过只住了一个月的光景,如今,为了不给住持添麻烦,也担心自己影响庙中的香火,大概又是要辞行了。
这日天降大雨,雨珠落在大殿的飞檐上,激起丈余高的水雾,雨声盖住了僧人诵经的声音。在庙里待了些日子,齐之侃吃住都受佛陀施舍,因此对神佛还是有些敬畏之心的。可他此时突然想到,这世间还有如此多的人找不到立足的地方,而这些泥胎的塑像却能在如此敞亮结实的殿堂里安之若素。佛说众生平等,奈何众生的心,却本就是不公的。

待他编好措辞走进了住持的斋堂,迎着他的便是扑鼻的茶香,二尖抱一芽,是上好的碧螺春。
“师父您……知道我是来告别的?”
住持须发皆白,五官在茶水腾起的雾气中迷蒙不清:“缘来缘散皆是因果定数,此事不难猜。”
齐之侃心中疑惑:“那恳请师父告诉我,为何我身边的人总是不幸?”
“你前世为战将,为国而死,但杀伐过重,虽经轮回,功不抵过,难消罪孽。”
“敢问如何可消。”
“孽因缘起,只可解,不可消。”
“那、那再问师父,如何才能解?”
住持抿茶不语,半晌,他才抬起头来。眯着眼睛,这副心思深沉的表情,让齐之侃莫名觉得熟悉。
“贫僧初见你时,你一身白衣重孝,金是白色,大利西方。若是觉得志不得申的时候,不妨往西边走走。”
齐之侃将信将疑,心里盘算着,自己此刻进京,路程便是往西,也许这个和尚只不过是故作高深来忽悠自己呢?想到这里,齐之侃面上少了些敬意,饮尽杯中茶水,道了声些便要离开。
“施主无需谢我,贫僧前世做了很多错事,今朝助你,也算为我自己消业障。”
正要开门的齐之侃闻声回过头来:“咱俩上辈子难道认识?”
“不可说,不可说……”话音未落,齐之侃已经离开。

“清贫至此却仍一身傲骨,这个书生倒是不一般。”说话的人从屏风后绕出来,落步声铿锵,此人高大颀长,一身戎装,相貌却很俊美,然而美目秀鼻也掩不住他一身清寒的刀兵之气。
住持端坐位上:“带着不一般的眼光,自然能看到不一般的人吧。”
“你既然很会算命,”这人径自在齐之侃方才坐过的蒲团上坐下,手里把玩着茶盏,行为没有丝毫恭敬,“若木华禅师,你不妨替本将军算算,我与他,还有没有再见的机缘?”他说着垂下了眼睛,嘴角有些笑意,仿佛看到了那个青衫的人影在雨中下山的路上,踉跄地走着。
君自向何去,青山晚黛浓寒玉。

(p.s.小齐寄宿在寺庙这个经历,我借用了一下范仲淹的生平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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