斧子

醉中渴饮一川血,金甲寒映燕山月。

轮转(上)

脑洞来源为邪恶力量的某一集……

齐之侃死了。

蹇宾不过是清晨时分送他出征远行。
朝堂外玉阶下,天玑士兵队列臻臻,两盏水酒饮入喉中,激起满腹豪情。
年少的将军身披铠甲,目中睥睨星芒,接过蹇宾手中的虎符,在文武百官面前对蹇宾说:只要末将还活着,定不会让遖宿人,有机可乘。
送走齐之侃,蹇宾一整日心绪不宁,他本以为那不过是关心则乱,上次小齐出征伽幽关,他也是数夜没能安眠。
然而,然而。
王城的灯火亮了又暗,只剩蹇宾的寝宫烛光通明,时近子夜,一骑快马带着郊野的风霜飞驰入城。斥候双目猩红,跪倒于蹇宾身前,掏出一枚沁了黑血的玉佩。
天玑大军前锋部队在半路遭遖宿军伏击,齐将军率兵抵抗,身中数箭,不幸殒命。
出师未捷……
小齐何等神勇,怎会死于区区流矢!
蹇宾退了两步,天旋地转,扶着桌案呕出一口鲜血,眼前黑雾翻涌,侍从的惊呼声离他远去。

仿佛经历了一场真实无比的噩梦,蹇宾扶着沉重的头从床榻上坐起,窗外天色微明,他坐在床边发愣。
晕倒前的记忆慢慢复苏,心里却是浑浑噩噩,他怎可相信那是真的?随即,蹇宾听到门外一阵响动。
侍从在回廊打翻了洗漱的盆盂,被水烫到了手,惨叫一声。
这声音很熟悉,昨日清晨,这个侍从也犯了同样的过错,蹇宾一怒将他贬去了浣衣居。
他为何还在这儿?蹇宾下意识摸向枕下,指尖碰到一件冰凉的铁器——虎符,不是昨天就已经给了小齐吗?
蹇宾心中升起一丝丝侥幸,这时侍从端着倾洒的铜盆,推门而入,神色中带了些惊慌。
——今天是什么日子?
——九月初三,王上,今天您要送齐将军出征啊。
——你去将本王的软甲取来,然后找医丞,要些烫伤膏抹一抹罢。蹇宾把玩着手中虎符,对侍从微微一笑。
数个月了,蹇宾还没有笑得如此轻松,像是劫后余生,像是什么珍宝失而复得。

蹇宾换上窄袖便装和软甲上朝,齐之侃目光探寻地看向他,蹇宾拍着他肩上铠甲的铜钮:小齐,本王许久未出王城了,想借机会散心,顺便送你……送送你。
本想说“送你一程”,蹇宾觉得这个词不妥。
一路无事,蹇宾还特地叫齐之侃换一条路走,转眼数十里,暮色降临,天玑大军到了一处城外安营扎寨。
——兵营中不好歇息,王上,您何不入城去住?齐之侃问道。
蹇宾拉着齐之侃的手,欣然答应:那小齐不如随本王同去。
齐之侃脱下铠甲,两人入城,一间顾客盈门的菜馆,两人点了些时鲜小菜,简单而丰盛。
齐之侃夹住蹇宾伸出的筷子,左右留意:王……少爷,恕我冒昧,还请让我先试试毒。
蹇宾失笑,将桌上菜肴捡了些齐之侃爱吃的,放到对面盘子里,等齐之侃一一试过,顺手倒出两杯清茶:小齐啊,你也不必谨慎成这样……
对面轻轻的咀嚼声却停了下来,蹇宾疑惑地抬起头来,看到两道黑血,正从齐之侃眼眶流出来。
筷子啪嗒落在桌上,咕噜噜滚下去。
——小齐……?
蹇宾像是浑身的气力一下子都被抽走,撑着桌子缓慢地起身,他的手不断颤抖,桌子摇晃,两杯清茶溅出,齐之侃的身体重重摔向一边。
——小齐!

齐之侃侧头避过头顶的树枝,警惕地四处张望,这条山径狭窄,他与蹇宾并辔而行,有些拥挤。他不明白,为什么蹇宾执意要让军队行军大路,而带着自己另从偏僻的小路走。
——等等!蹇宾忽然拽住齐之侃的缰绳。
话音未落,就听远处轰隆一声巨响,从山坡上滚下来一块巨石。
齐之侃顿时面色发白,难以置信地扭头瞧向蹇宾:王上,您如何知晓……
——走吧。蹇宾面沉似水,对齐之侃露出苦笑:前面有一处陡坡,我们要下马慢慢过去。
——王上很熟悉这里的地形?齐之侃忍不住问道。
蹇宾摇摇头,策马绕过巨石,声音疲惫:也不过走过十来次罢了。
一路平安。
两人夜宿郊野,生了一丛火堆,两人向着火各怀心事。他们的四周躺了近十具尸体,是土匪打扮。
齐之侃默默将弓弩兽夹整理好,收回背囊内,蹇宾将带的饼掰开,递给齐之侃:小齐,你也许觉得本王今日有些奇怪,但是没关系,过了今夜,一切就都好了。
齐之侃点点头,不再多问。一日跋涉,他十分饥饿,吃得匆忙了一下,一口干粮卡进了喉咙。
——小齐!小齐你、你快咳出来!小齐!

蹇宾挺直了脊背站在朝堂之上,从座旁拔出天子剑,面对群臣:齐将军此去,事关重大,天玑国存亡在此一举,按照旧制,应先祭天!
此语一出,众臣哗然,蹇宾从未主动提出祭天,都是国师反复说道才偶尔勉强同意。国师驱步到了蹇宾面前,深施一礼,面上谄笑:那还请王上下旨,老臣去操办。
——不必了。蹇宾忽然露出古怪的微笑,拔出天子剑,风声一凛,国师血溅朝堂。
本王要用你的头,给齐将军祭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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