斧子

black——黑伞 中

看到有人问，我就在文前说明一下，西方驱魔人一般用盐驱鬼，大蒜、圣水和木楔子用来对付吸血鬼和僵尸
（反正邪恶力量是这么讲的……）
另外mapo的人物设定是我很久前梦见的，然后黑伞的故事来自我本人亲身经历……

高档的养老院位于城市郊区，周边山清水秀，就是交通不便。坐地铁坐到底还要换乘公交车，再走一段盘山路，十分麻烦。
由于工作需要，马振桓总是免不了要去到各种偏僻的地方。他曾想过买一辆汽车，后来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工资折和这个城市购车摇号的困难程度，他决定放弃这个想法。
反正他和易恩坐地铁免费。
到了养老院门口，有人已经等在门口，满脸惊慌失措和焦灼，一看就是新来的护工。
脚步在门口停顿了一下，身旁易恩的肩膀微微往后缩着，作为非生命的存在，他比那些高明的驱魔人更能感受到空气中的异样。马振桓低下头，对上那双幽黑的眼睛，又凑近些将小僵尸护在怀里。马振桓外表看上去稍显文弱，实际上一直有坚持健身，胸膛很宽厚。
毕竟驱魔也是个体力活。
轻轻嗅着雨水中的湿气，闪着水光的铁艺围墙里，修剪过的草坪和矮树有奇异的苦香，混着泥土的腥味，没有种什么花卉，因为到了这个年龄的老人，多少都会有些鼻炎。
雨季已经持续了一个月，阴郁迟迟不肯离去，在这个不可避免会出现死亡的地方。

护工带领两人沿着泥泞的碎石路走向一幢略显老旧的建筑，一边讲述情况：“是个肺癌晚期的患者，一直躺在我院的重病区——马医生您知道的，这种老人我们也不可能全天候看管。就在昨天下午，仪器报了警，我们以为是……故去了，结果赶到之后却发现他冲出了房间，到处破坏东西——这个病人已经半年多不能下床了！”
“很有攻击性？”马振桓忽然问了一句，他看到护工白大褂上有一些褐色的指痕。
“是、是的！”护工跟在后面点头哈腰，他手中的伞由于倾斜，哗啦哗啦落下一串水珠，打湿了马振桓的裤脚，“马医生，请问一下，这位病人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中邪……”
“大概已经死了吧。”马振桓轻飘飘地回答，在门口收起伞，顺手放到了门框边台阶上的水泥地，留下一串深色痕迹，“如果像你所说，有强攻击性，我想你们也没什么机会给他试探脉搏。”
说完，他从易恩手里接过皮箱，打开托在手上，扭身进了建筑，边走边低头翻找，最后变戏法一样掏出来一把小型射钉枪。
旧建筑并不隔音，楼道中仍可以听到外面嘈杂的雨点，除此之外只剩下一些微弱的电流声，昏暗灯管下，走廊长长地延伸到尽头，两侧病房过分的安静。
脚步有些沉重，因为鞋底下沾了许多泥巴。

“如果我能活到退休的年纪，打死也不会来住养老院的。”马振桓说完，还潇洒地竖起射钉枪的枪头，吹走并不存在的硝烟。
眼前楼道冰凉的地板上，仰躺着的老人胸膛正中被钉入了一枚裹了铁皮的桃木钉。易恩躲在马振桓身后，抓着他的手臂探出头来，见老人没了动静，这才慢慢走过去，蹲在旁边仔细地打量这具尸体。
“先生，” 易恩直着眼神看向马振桓，摇了摇头，脑门上短短的刘海因空气里太多的潮气而黏在额头上，“他的身上也很干净，没有魂魄残余。”
马振桓听后推了下眼镜，将挡眼的头发拨到头顶上，对易恩招了招手，转头嘱咐护工说：“ 通知家属来领人吧，三天内火化掉，不会留下痕迹，如果家属问起骨灰里的铁块，你们说是预留针头融化就行。”

人去世之后，魂魄会慢慢离开身体，像蚕剥离茧壳，是个缓慢的过程，大约会持续三到七天的时间，这段时间也是尸体最容易出问题的时期。
但是近一个月以来，马振桓所接手的问题尸体，他们身上无一例外，都没有任何魂魄。而且没有魂魄的尸体一旦变成僵尸，便会彻底失去理智，破坏力十分可怕。
像易恩这种死亡两周后，灵魂仍旧完整附着在身体上的尸体，实际上是十分罕见的，连马振桓这个经验丰富的驱魔人都觉得不可思议。
当初易恩记不得他生前的名字，马振桓便给他命名为“易恩”，意思是奇异的恩典。
提着一小盒布丁回到川菜馆的小包间里，桌旁易恩鼓着腮帮子，一份烤脑花才吃到一半，作为僵尸，脑子算是美味的东西，马振桓时不时会奖励给小僵尸吃一顿。
“去下午的场？”易恩含着食物，嘟囔着问道。
将布丁撂在桌边，马振桓甩了甩大衣上的雨珠，轻声笑了一下：“你慢慢吃，我先去结账。”
易恩看到甜点盒子，眼睛一下子亮了两分，也顾不得脑花了，飞快拆开包装盒，小巧的玻璃瓶里是奶黄色布丁，瓶口还插着一把淡绿色的小纸伞。将纸伞从瓶口拔出来，易恩舔舔嘴唇，看到伞柄上沾了一些布丁，便伸出舌头舔了一下。
一瞬间，绿色的小纸伞变成了漆黑的颜色。

结过账，马振桓心疼地将找来的零钱塞回钱包，忽然嗅到一丝阴冷的风，他猛然意识到不对劲，匆匆忙忙往回跑。
“易恩？”
此时正是饭点，川菜馆中客人很多，马振桓是个高个子，踮着脚从来往的人群中挤回包间。
“易恩！”
一拉开门便看到包厢里空空如也，窗户大敞着，吹散了菜馆里油辣的气息，只剩下潮湿的阴冷。
自己的皮箱还好端端放在座位旁，盘子里脑花吃了一半，布丁盒子打开，勺子却未动。
马振桓的的表情近乎凝固，视线慢慢转向被风吹得微微摇晃的小纸伞，仍旧是放入包装时浅绿的颜色。